二稍

养儿防老,但不一定防身

大澄小羡*捡孩子梗

万字警告



“你说什么?!”

“就是你刚刚听到的没错。”

“澄哥,难道不是只过了一个很普通的礼拜天吗?为什么你会做出这种事?”

“不是普通的礼拜天,是高三的礼拜天,聂怀桑,你的作业做完了吗?”

江澄把手里的课程表朝聂怀桑挥了挥,一脸关切的问道。


但显然,聂怀桑此刻的注意点完全不能回落到自己身上,他抱着头一脸惊恐的冲着江澄嚷嚷起来,“为什么啊!我不能接受!”

“我就给了他一袋子面包,他居然跟了我五条街,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执着的人。”

“那你也不能直接带回家啊!澄哥,拐卖孩子是犯法的!”

江澄想了想说,“他是个乞丐。”

聂怀桑继续惊恐的说,“拐卖乞丐也是犯法的啊!”

还没等江澄开口,已经踏进教室的老师先忍不住了,“聂怀桑,把你的作业本拿上来!”

 

照常完成了星期一早上站岗任务的聂怀桑,趁着课间休息时间偷偷溜回江澄身边,一脸不可思议的问到,“所以澄哥你现在是当爸爸了?”

江澄回忆了一下魏婴对他的称呼,点了点头。

“澄哥你心可真大,现在可是高三啊,你居然当爸爸了!”聂怀桑的本意只是想表达一下他对江澄的佩服,可他的语言表达能力实在太差,说出来的话没法让人不多想。

偏偏此刻他一激动声音又有些大,眼看着周围同学看过来的眼神越来越不对,江澄忍不住给了他一拳,“滚!”

聂怀桑委屈的捂了捂胸口,真是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江澄才刚捡到新儿子,就对他这个旧爱痛下杀手!

 

“跟着我做什么?”

“……”

“你爸爸妈妈呢?”

“死了。”

城市里这样的小骗子到处都有,追着人讨钱的不在少数,江澄有着不输常人的狠心,然后他就把魏婴带回家了。


放学路上聂怀桑一直充当着人形复读机,来回重复着“澄哥你居然当爸爸了”,惹得江澄只想拿胶带把他嘴封住。

“哎澄哥,咱们这是去哪啊?”

“给你弟弟买衣服。”

虞紫鸢没有收拾旧物的习惯,家里找不出能让魏婴穿的衣服,身边又有个急着展现土豪力的聂怀桑,江澄毫不犹豫的扫了一整层的儿童用品。

临进门前,江澄从聂怀桑手上拿过几个袋子,伪装成自己一路拎回来的样子,然后打开了门。

聂怀桑在他身后默默的比了个赞,树立好父亲人设,还是我澄哥细致!

 

“爸爸,你回来了。”

一推开门就看见鞋柜前边立着个小孩,套着江澄一件大T恤,怀里抱着只小熊,头顶翘了几根头发,怎么看怎么想让人上去掐一把。

于是聂怀桑就真的凑了过去,手刚要碰到小孩的脸,就被江澄一把拽了回来,“别欺负我儿子。”

聂怀桑被拉了回来一脸不满,指着小孩身上的衣服就开始控诉,“澄哥,这衣服可是我去年送你的生日礼物,怎么就给他穿了啊!”

江澄把袋子放在沙发上,然后回头对着他说,“你也知道是去年的了,今年的礼物别忘了给我。”

“嘁,早就准备好了!对了,这孩子起了什么名啊?”

“魏婴。”

“嗯?”聂怀桑放下杯子凑到江澄跟前说,“怎么姓魏啊,这随的谁啊,澄哥你不是外边有人了吧?”

“滚一边去,他本来就叫这个名。”

“怎么不改一个啊,跟你姓多好。”

江澄把魏婴叫过来比划了几件衣服,没搭理他。死了爹妈已经很可怜了,改了姓不是让人家家里绝后吗?


当时的江澄并不知道,后来他还是让人家绝了后,连同他自己一起。


别人的钱花起来不心疼,试了几身都挺不错。

聂怀桑在一边看着直咂嘴,“澄哥,当你儿子真幸福。”

“怎么,你也想给我当儿子?”

“不了不了,我大哥不会同意的。”

“……”

江澄手下一顿,认真思考了一下聂怀桑已经被聂明玦打成智障的可能性。

 

魏婴的头发是江澄自己剪的,昨天光给他洗澡就花了挺长时间,又没有合适的衣服,只能让有过小学做手工经验的江澄重新抄起了剪刀。

现在从头到脚都换了新的,再配上这个发型就显得不搭了。江澄想了想,拿一块哈密瓜打发了聂怀桑之后,带着魏婴去了理发店。

魏婴对出门还有些害怕,紧紧攥着江澄的手,整个身子都贴在江澄腿上,走出小区的时候张了张嘴,“我——”

江澄低头看了他一眼,把昨天魏婴说的话复述了一遍,“你会擦地,你很乖会听话。”

魏婴点点头。

江澄又接着说,“所以我不会把你扔掉的,我们去给你剪个可爱的头发。”

魏婴顿时开心起来,走了几步又歪着脑袋问江澄,“刚刚那个叔叔也是爸爸的儿子吗?”

他还太小,不能理解同辈之间这种当儿子的交情。江澄觉得要给他树立正确的思想观念,于是十分严肃的说,“不,他是爸爸的朋友,你可以喊他怀桑叔叔,过年的时候别忘了找他要压岁钱。”

魏婴也郑重的点了点头。

新晋父子首次约定达成。

 

人靠衣装这话总是没错,任谁也看不出来魏婴一天前还是街边不会被人看上一眼的小乞丐。

虞紫鸢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江澄正带着魏婴在超市里买东西。魏婴身量轻,放在购物车里推着也不是很累,江澄腾不出手来,魏婴就从口袋里摸出电话接通了贴在江澄耳边。

那边也没说些什么,不过是嘱咐江澄照顾好自己,学习不要太累了云云,魏婴等江澄示意挂断了才把手放下来,把手机又塞回兜里,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是奶奶吗?”

江澄愣了一下,他只想着自己养了魏婴该是给他当爸爸的,却没想过虞紫鸢这一下就直接升级成了奶奶。想象了一下魏婴站在面前冲着虞紫鸢喊奶奶的情景,江澄忍不住嘶了一声,怕不是要被打断腿。

不过还好还好,他爸妈这趟旅行起码还要一个月才能回来,魏婴和他暂时都是安全的。


魏婴见江澄一脸复杂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还以为自己问了什么不该问的,在接下来的购物程中都一声不吭了。

江澄回了家才觉察出不对来,魏婴似乎太安静了些。

琢磨了半天,才把人叫过来,扣着他的肩膀说,“不用担心,爷爷奶奶会喜欢你的,但是你一定要夸奶奶长得好看,知道吗?”

“知道了~”

看着魏婴重新高兴起来,江澄也放下心来,带孩子真是不容易,尤其这孩子还敏感得厉害,以后要多注意了。

“爸爸,我晚上能跟你一起睡吗?”

“不——”江澄刚要拒绝,就看见魏婴脸上闪过一丝受伤,想起自己的“育儿论”,又改口道,“可以。”

 

当天晚上,江澄看着床中间湿了的一大片,再看看睡得跟死猪一样的魏婴,心情又一次复杂起来。

做个好爸爸,似乎有点难。

 

聂怀桑跟江澄是同甘共苦的小伙伴,具体表现在他给江澄打掩护,江澄给他传答案。

为了维系这段感情,平日里的来往那是少不了的。

聂怀桑鬼鬼祟祟的敲开门的时候,江澄就知道他来干什么了。

把零食玩具都堆在茶几上,交代了魏婴乖乖看电视,江澄就带着聂怀桑进了卧室。两个人偷偷摸摸的行为正进行到关键时刻的时候,一声清脆的“爸爸”和推门声同时响起。


江澄的第一反应就是,卧槽,门上的钥匙忘拔了。

第二反应就是去扣电脑盖子,可反应明显慢了一拍的聂怀桑手还放在某个少儿不宜的位置,让江澄的努力都化为了泡影。

魏婴睁着大眼睛立了片刻,“爸爸,怀桑叔叔是你说的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吗?”

一边还在羞愧自己污染了孩子幼小心灵的聂怀桑,此时瞪大了眼睛看向江澄,“澄哥,三年起步啊!你居然对小孩子说这种话!”

江澄突然很想照着聂怀桑的小脑瓜子来上一下,最好能敲开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鬼东西!

但是他该怎么解释,他只是在教导魏婴不可以尿床的时候随口胡诌了一句。

更重要的是,身为一个父亲,他是不是要提早戒掉青少年的某些不良嗜好了。

 

聂怀桑再次来到江澄家的时候,是用作业本敲开门的。

“澄哥,澄哥你看,我这次真是来做作业的!”

江澄从猫眼里看了一眼,又回头看了下一脸不解的魏婴,觉得不能再孩子面前表现的这么冷酷无情,于是开门把聂怀桑放了进来。

如蒙大赦的聂怀桑进门就先给魏婴表演了个青年油腻,“小婴婴,猜猜叔叔给你带什么礼物了~”

魏婴很冷静的看着他说,“怀桑叔叔,你这样喊我让我觉得胃里不是很舒服。”

“……”

这孩子绝对养坏了,才几天就学的跟江澄一样。

聂怀桑悻悻的放下背在身后的玩具车,一边嚷嚷着“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一边壮士赴死一般翻开江澄的作业本开始抄作业。

 

“澄哥,小孩子是不是都喜欢乱写乱画乱撕东西?”

江澄停下笔看他一眼,嫌弃的说,“你以为是狗吗?还撕作业本,魏婴不是那种不懂事的孩子,你不要打他的主意。”

聂怀桑哦了一声,默默的低下头,诶了一声又抬起头来问江澄,“对了,澄哥,咱家的狗呢?”

“送人了。”江澄答了一声,见聂怀桑一脸惊讶又加了一句,“魏婴怕狗。”

聂怀桑啧啧两下,难怪自己失宠呢,狗都送人了,这可真是亲儿子了!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过了今晚,他将彻底被江澄打入冷宫。

 

“爸爸,我害怕。”

“上过厕所了吗?”

魏婴点点头。

江澄把手机扣在床上,冲着门口招招手,魏婴从善如流的爬上床,贴着江澄蜷成一团。

“睡吧。”

“爸爸晚安。”

江澄刚要解锁继续给聂怀桑回消息,就看见魏婴又抬起头来,“怎么了?”

“爸爸,考试可以作弊的吗?”

看着魏婴清澈的双眼,江澄突然产生了一种跟聂怀桑断绝往来的冲动。

嗯,起码在魏婴完善三观之前,都不要让聂怀桑来家里玩了。

高三了,是时候提醒他大哥给他报补习班了。

 

高三的日子很紧张,紧张到江澄除了能跟魏婴一块吃个早饭把他送到学校,晚上放学再给接回来之外,白天连打个亲子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聂怀桑苦着一张脸趴在他旁边,语气哀怨地说,“澄哥,这可是高三,你不能把心思都放在养孩子上,我哥给找的那家幼儿园质量很好的,你有时间不如关心一下我。”

“关心你什么?”江澄突然想起了那段父子对白,有样学样的数落聂怀桑,“关心你不听课,关心你不学好?”

但显然,对方并不想接他的梗,更为哀怨的看了他一眼之后,把脸扭了过去。

 

学校的问题聂明玦帮着解决了,家庭问题凭着魏婴一张巧嘴连点火星子都没冒起来。

一个多月的时间足够江澄把小乞丐养成小王子,站在那白白净净的招人疼,虞紫鸢让哄得一来一来的,嘴上嫌弃着野孩子不懂规矩,背地里在手机相册存了好几张魏婴的大头照。

江澄懂事的不点破,当着她的面让魏婴听奶奶的话,没几天就连上下学的接送权都被剥夺了。

理由还相当充分,高三了,吃完早餐就赶紧滚。

行,亲生的。

 

江澄就在这样被亲妈嫌弃被兄弟嫌弃被儿子清洁心灵的情况下过完了他的高三,虞紫鸢被喊奶奶喊上了瘾,江枫眠提出要把魏婴收养在他们名下也被拒绝了。

于是乎,魏婴就这么顶着个“半黑户”的身份,在资本势力聂明玦的帮护下,顺利进入了私立小学。


江澄去大学报到的那天,魏婴显得尤为兴奋。

不过有人比他更兴奋。


“澄哥!”

“这呢这呢!”

江澄一回头,就看见聂怀桑花枝招展的冲着自己奔了过来,“呼~呼~澄哥,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又来跟你当校友啦!”

江澄隐约记得聂怀桑是要被送出国的,而且,以他的高考成绩,应该是进不来的。

不等他问,聂怀桑就十分自豪的交代了,“澄哥,我大哥给学校捐了一座体育馆,我就进来了!”

“……”

江澄想捂住魏婴的耳朵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无奈的对聂怀桑说,“你大哥还真疼你啊。”

“嗐,我大哥说了,大学要是挂科了,就把我腿打断,澄哥,我全靠你了啊!”

这就是你不肯出国的原因?江澄翻了个白眼,低头对着魏婴说,“看到没,不好好学习,以后就跟你怀桑叔叔一样,只能给别人当跟屁虫。”

江澄语重心长的上着课,魏婴却满脸天真的回道,“给爸爸当跟屁虫挺好的!”

万恶的资本主义,侵蚀我儿子幼小的心灵!

 

“对了澄哥,怎么不见叔叔阿姨啊,一会大侄子可怎么回去?”聂怀桑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大侄子的爸爸拖进了黑名单,仍在关切着大侄子的归家问题。

“他不回去,一会我去办理住宿,他跟我在外面住。”

聂怀桑闻言眼睛亮了一下,蹦到江澄面前提议道,“那带我一个吧,我也想一起住!”

江澄还没说话,魏婴却奶声奶气的开口了,“房子小,住不下。”

聂怀桑一脸茫然的说,“那就换个大的啊,我哥给我打钱了。”

“……”

“……”

所以说,人天真起来,真的很可爱。

 

聂怀桑成功的住进了江澄精心准备过的亲情小屋,甚至还在一边放肆的嘲笑魏婴。

“你都这么大了,居然还不敢一个人睡。”

“我才五岁。”

魏婴理直气壮的反驳着,江澄在一旁暗笑,平常不都是“我都五岁了”吗,怎么理亏的时候就拿年纪小说事了。

“哈哈哈,澄哥,让他跟叔叔阿姨一起睡不行吗?”

“试过了,半夜梦游,把我妈吓了一跳。”江澄又指了指魏婴说,“别人认床,这小子认人。”

“那他上学怎么办啊?”

“你大哥给办了转学,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

“……”

 

聂怀桑一点没发觉这房子跟之前魏婴说的住不开有多么矛盾,喜滋滋的把自己东西收拾妥帖了,就去敲江澄的门打算一起出去玩。

但是等江澄牵着魏婴一块出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今晚的安排大概有一些需要变动了。

“大侄子,不如你待在家里看电视,我和你爸爸给你带好吃的回来怎么样?”

魏婴似乎被好吃的打动了,看了看江澄又看了看聂怀桑,主动松开手跑到沙发前坐好,抱着一个比他小不了多少的毛绒熊,乖巧的开口,“爸爸,你和怀桑叔叔出去玩吧,不用管我的,我一个人习惯了。”

那模样,聂怀桑看了都觉得于心不忍,更别提亲手把他捡回来的江澄了。


于是,在聂二少精心打扮了一番,把一切娱乐节目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之后,被他曾经的老父亲江澄毫不留情的推出了家门,并交代了去买零食回来的光荣任务。

 

很多年之后,江澄回想起当初的事,终于良心发现的在凌晨四点钟的时候向受害人聂怀桑发起了歉意的问候。

 

魏婴生日跟江澄没差几天,聂怀桑提议说干脆折中一起过,江澄断然回绝了。“我不想让我儿子觉得他是被顺带的,他的生日一定要单过。”

聂怀桑被这种伟大的父爱感动了,于是他说,“澄哥,你就是想吃两个蛋糕而已,不用说的这么高大上吧?”

“……”

 

大学的课程比高三要轻松很多,江澄有足够多的时间来做亲子建设。他甚至报了一个话剧班,以求在给魏婴讲睡前故事的时候能更加声情并茂。

有幸聆听过一次的聂怀桑表示,这种情况还能睡着的孩子,一定不是一般人。

事实证明,魏婴的确不同于一般孩子。

他在上学第二天就收获了一大堆女同学的小零食,饱受园里老师好评,什么成功制止小朋友们集体哭闹啦,什么关心同学乐于助人啦,夸得江澄心里美滋滋的,每次去接孩子都觉得倍有面子。

“爸爸。”

“怎么了?”

“今天有小朋友说喜欢我。”

“那你怎么觉得呢?”

江澄小时候也是被表白惯了的,况且幼儿园的过家家能当什么,所以他只是逗逗魏婴。

可是魏婴却很认真的回答说,“我还没想好答应谁,真真妈妈做的饼干很好吃,琪琪爸爸给她寄回来的巧克力我也很喜欢,还有湘湘,唉,好愁啊。”

“……”

怎么办,我觉得我儿子以后会是个渣男,江澄第一次正视起幼儿园感情来。

 

好在魏婴没有让他失望,开家长会的时候朗读了一篇作文,题目叫做《我最爱的人》,当众承认了他对江澄的爱远远超过了其他小朋友。

可惜那天去开家长会的人是聂怀桑,这让魏婴小朋友极为不满意。

“怀桑叔叔,我爸爸呢?”

“澄哥今天社团有事,派我来给你开会。”

“有什么事比我重要?”

聂怀桑压低了声音凑近魏婴,“帮你物色未来的妈妈。”

 

当天晚上,聂怀桑就挨了江澄一顿暴捶。

“别听他瞎说,爸爸去给话剧社救场了,好了好了不哭了。”

聂怀桑觉得他一兜子小零食都喂了狗,大侄子忒没良心了,哪就别的小朋友都笑话他没人管了?他这当叔叔的不在那坐着呢吗!

 

有了这档子事,一直到江澄大学毕业,都没提过要找对象的事,聂怀桑在一边不住的感叹“卿本佳人,英年养娃”。

大侄子小小年纪就这么作妖,以后长大了还得了?

可惜他澄哥父爱迷眼,看不穿事情的真相。他虽有心相助,但想想魏婴上小学那天,江澄背过身去红红的眼眶,他就觉得这事不好办。

唉,你晚上还要接回来呢,难受个什么劲啊!

 

聂怀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江澄拖着一个魏婴当了七年的光棍,甚至为了魏婴的身心健康发展,连他在屋子里看片这种小小的爱好都残忍的剥夺了。

不但单身,而且寡欲,不但寡欲,还要拖着别人一起寡。

备受压迫的聂怀桑终于决定搬离这个檐下,临走的时候他跟江澄说,“以后就让大侄子住我那个屋吧,都这么大了还跟你睡。”

聂怀桑始终觉得江澄对魏婴的保护有些过了头,例如对他这样正直善良的人,居然也严防死守。

 

魏婴上初中那年,江澄第一次正式的跟聂怀桑的大哥见了个面。

在恭敬的送出礼物表达了多年的谢意之后,提出了一个问题,“这所学校真的不能走读吗?”

“不能。”

江澄犯了愁,魏婴户口问题一直没解决,上的学校能选的不多,条件最好的这一家,要求住校。

江澄心里只觉得魏婴懂事又乖巧,自从领回来就一直跟着自己睡,万一住校的时候让别人给欺负了……

“唉”,江澄叹口气,摸了摸旁边魏婴的头,担心的说,“在学校不要怕事,有人欺负你及时告诉爸爸。”

魏婴乖巧的点了点头。

对面的聂明玦看得目瞪口呆,完全把眼前这个慈父跟商界新秀江澄联系不起来,这就是传说中别人家的爸爸吗?呸,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吗?怀桑那个不争气的又去哪里鬼混了!

 

魏婴长得好看,成绩又好,在学校里很受欢迎。聂怀桑窝在江澄办公室里,一边看着小姑娘写给魏婴的情书,一边叨叨着可不敢早恋,现在学习多重要啊。

江澄头也不抬地回他,“你这么大的时候都给小姑娘塞过多少回巧克力了。”

“也是啊,我大侄子比我出息多了。”聂怀桑沾沾自喜的说着,虽然江澄也不知道他在得意个什么劲。

魏婴每天都会打电话跟江澄汇报他在学校的情况,今天学了什么东西,交了几个朋友,看见了什么好玩的事,最后再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句,“爸爸,我不会早恋的。”

江澄夸一句“乖”,他就挂掉电话去睡觉。

 

魏婴初三毕业的时候,江澄带回来了一个女孩子。

江澄刚要给他介绍,魏婴推开门就跑了出去。江澄愣了一下,说声抱歉,就赶紧出去追去了。

魏婴跑的不算太远,江澄在当初捡到他的那个蛋糕店门口把人找着了。

一米七的个子蹲在那,居然还有点楚楚可怜,当然可能仅限于在江澄眼里。

“回家。”

魏婴把头扭向了另一边。

江澄在他旁边蹲下来,揽过他的头揉了揉,“怀桑叔叔的新女朋友漂亮吗?怎么不跟人打招呼就跑?”

魏婴欣喜地转过头来,一下扎进了江澄怀里。

 

晚上魏婴睡了以后,江澄给聂怀桑发了个消息,“别给我介绍了,这次我说是你女朋友了,下次可不好哄了。”

聂怀桑不信这个邪,在带着魏婴去游乐园的时候提了一嘴,结果魏婴当场就撅着嘴哭了起来。那模样让他觉得他面对的不是十五岁的魏婴,而是当初那个五岁的孩子。

我天,澄哥到底怎么惯的!

 

魏婴上了高中,又恢复了跟江澄一起住的生活。

只不过这次他住在了江澄隔壁,而且江澄工作渐忙,经常要很晚才能回来。虞紫鸢偶尔会来这边给他们做做饭,顺便提几句催江澄找对象的事。

这种时候魏婴要么低着头扒饭做委屈样,要么扯别的把话题引开,江澄总是打着哈哈混过去,不说同意也不彻底拒绝。

江澄二十七岁生日一过,就被虞紫鸢押着去参加了几次相亲。

魏婴高二那年,他决定跟一个相亲对象交往试试。

“这是李小姐,快叫人。”

魏婴背着书包低着头,喊一声“阿姨”。

被十几岁的孩子叫阿姨,再好的修养也绷不住,但这父子二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又实在让人没话说。

 

江澄接到学校电话的时候正在开一个重要会议,等散了会打回去,听到的却是魏婴逃课多天的消息。

江澄首先想到的是这老师在撒谎,他儿子从小就听话懂事,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他打算晚上回家先跟魏婴了解一下情况再说,可等了一晚上,魏婴都没回家。

江澄打电话联系了聂怀桑,随后开着车在街上一圈一圈的找,最后从一处酒吧里把魏婴找了出来。

“唔……干什么!”魏婴不耐烦的把他手打开。

江澄端起桌子上的杯子照着魏婴泼了过去,一旁的酒保刚要阻拦,就听见江澄语气冰冷的说,“卖酒给未成年人,用不用我帮你打举报电话。”

小老板不认得江澄,却认得随后赶过来的聂怀桑,以为惹了聂家的人冷汗都快下来了,一个劲的赔礼道歉,江澄没跟他多纠缠,一把拉起魏婴的胳膊搭在肩上把人往起带,魏婴挣巴了两下没挣动,靠在江澄身上直哼哼。

聂怀桑第一次见江澄对魏婴动手,虽然只是泼了杯酒,但在他眼里已经跟他大哥拎着棍子满屋子揍他差不多了。

 

江澄一直在床边坐到了魏婴酒醒,在他睁眼之后给他灌了杯水,才满面怒容的看着魏婴说,“你在闹什么?”

魏婴并没有理他,抬起一只手搭在自己脸上。江澄看着眼泪从指缝中流出来,到底还是心疼了,他养了十二年的儿子啊,只是偶尔叛逆了一次,他就这么凶,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可没一会,江澄就对自己这份父爱感到了后悔。

因为他养了十二年的儿子,猛地坐起身来用嘴贴上了他的嘴。

江澄整个人一懵,脑子里疯狂回荡起聂怀桑当年那句话。

“澄哥,三年起步啊!”

“三年起步啊!”

“起步啊!”


卧槽?他被他儿子给亲了?还没有反抗?江澄回过神来,一把推开了魏婴。

使得劲大了些,魏婴一下子撞在了床头,江澄觉得他没救了,他才刚被人轻薄,现在居然在心疼这个小流氓。

但小流氓是他一手带大的,心疼一点是不是也说得过去?完了,牙也开始疼了。

 

“不要胡闹。”江澄觉得这是自己现在能说出的最严厉的话了。

可惜小流氓不领情,他梗着脖子叫板,“我没胡闹,我喜欢你,我就是喜欢你!”

“……”江澄稍微冷静了一下对他说,“你听爸爸说,这是青春期特有的心理躁动,很正常,你怀桑叔叔以前也以为自己喜欢爸爸的。”

江澄尝试着用最简单的谎言把他儿子引回正道,一点没考虑无辜被cue的聂怀桑以后会遭受怎样的打击报复。

等了片刻才听见魏婴说,“你不要我了吗?”

“怎么会。”

“如果我不当你是我爸爸,你就不要我了吗?”

魏婴抬起头来看着他,江澄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过了一会魏婴又把头低了下去,声音低沉的说,“我知道了,爸爸。”

那两个字念得极重,像是在提醒自己,也像是在回应江澄。

 

那天之后,江澄和魏婴的父子关系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聂怀桑不明真相的给两个人制造着改善关系的机会,提出暑假来一趟亲子游,等上了高三就没机会了。

江澄本以为魏婴不会答应,没想到他提了一句,魏婴就点点头去收拾行李了。

一路上聂怀桑眉飞色舞的找着话题,魏婴也时不时跟他搭上两句,倒是江澄显得心事重重。聂怀桑用肘子戳了戳江澄,小声说,“澄哥,差不多得了,跟孩子置这么大气。”

江澄翻他一眼没吭声,孩子?你知道这孩子干啥了吗?

魏婴自两年前就不怎么喊他爸爸了,那天突然喊了那声还让他有些别扭,被刚亲了自己的人喊爸爸什么的,有点羞耻啊。

“澄哥,你脸红什么?”

“热的!你家破产了吗?空调不知道开!”

“开了啊……”

“调低点!”

“哦。”

江澄感觉魏婴朝他这边看了一眼,又把视线移开了。唉,吾儿叛逆,伤透吾心啊。

 

魏婴恋爱了。

江澄接了老师的电话赶到学校的时候,女孩子的家长已经在办公室等候多时了。看见江澄愣了一下,然后转头问老师,“这是那小兔崽子哥哥?”

江澄皱了下眉,走上前回答,“我是魏婴的爸爸。”

魏婴坐在一边嗤的笑出了声,挑着眉一脸的不屑,“喊我爸来干什么?他巴不得我早恋呢,是吧?”

江澄抿着唇不说话,脸上闪过一丝怒气,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件事闹得挺大,魏婴不肯好好认错,之前又多次闹事,学校给了个停课处分。

江澄气得在屋子里转圈,直说等魏婴回来就要打断他的腿,聂怀桑在一旁瞎起哄,“打打打,棍棒底下出孝子,想当初澄哥你也是云梦一霸啊!”

江澄瞪了他一眼,喘着气坐下来,说得轻巧,不是自己儿子不心疼!

聂怀桑见他坐下又凑了过来,舔着脸说,“唉,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嘛。”

“怎么不是大事,这可是高三!”

“高三怎么了?澄哥你高三都养儿子了!”

“那能一样吗!他这是早恋!”

聂怀桑看着重新激动起来的江澄,实在想不出哪里不一样,不都是不干正事吗?只好磕磕巴巴的说,“那、那让我大侄子也去捡一个回来养?这孩子好像也不是太好捡哈,哈哈、哈哈哈咳。”

聂怀桑干笑几声,在江澄的注视下乖乖闭了嘴。

 

江澄最近常在想,他当初到底为什么把魏婴带回来呢?这么不听话又讨人嫌。

停课之后就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江澄喊吃饭他就出来吃,吃完继续回去待着,想跟他沟通几句就是一副不愿交流的样子,跟谁活欠了他似的!

“那澄哥,反正你俩还没正式收养,不然再给他扔了?”

江澄狠狠地剜他一眼,“呸,聂怀桑你良心让狗吃了!我儿子这些年对你不好吗!”

聂怀桑回忆了一下说,“这些年我对他倒是挺好的。再说了,我这不是站在你的角度考虑嘛。”

站在我的角度?站在我的角度你就不该背后离间我们父子感情!

“说到底,澄哥你为啥生气啊?大侄子这不也没影响成绩嘛。”

“他、他还跟同学打架!”

“您上学那会打得少了?”

“他还逃课!”

“您一个感冒请了两个月的假也没人说您吧?”

“……”

江澄突然觉得把聂怀桑叫过来就是个错误,这个人就不是自己这边的!

“哎哟,又打我干嘛?我说他不好你不高兴,说他好你也不高兴,你到底让我说什么?”

“你闭嘴!”

行,闭嘴就闭嘴,我最会闭嘴了。

 

魏婴高考那天,江澄起了个大早,又是检查文具又是查看路线的,比自己当年上战场可紧张多了。

魏婴慢悠悠的刷完牙走过来在桌子边坐下,安静的喝了半碗粥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江澄说,“我紧张。”

一旁被拖来当司机的聂怀桑一口粥呛在了喉管,紧张?我一点都没看出来。

然后他就听见江澄焦急的问,“那怎么办?啊?聂怀桑你别吃了快查查有什么消除紧张的办法!”

得,我看不看得出来没关系,有人信啊。

“你亲我一口我就不紧张了。”

“……”

“……”

“你不亲也行,那我亲你一下。”说完魏婴就起身走到江澄身边,扳过他的脸狠狠亲了一口,然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你不揍我我就考试去啦~”

“澄哥……”

江澄觉得他不能拿儿子的前途开玩笑,于是深吸一口气,对着聂怀桑说,“还不快去送他,一会堵车迟到了怎么办!”

等两个人都走了以后,江澄端着碗思考了一个问题,魏婴变成今天这样是不是真的因为他这些年揍得少了?想想他能这么懂事完全就是虞紫鸢一手打出来的啊,果然慈父多败儿,以后捡孩子不能这么养了。

 

魏婴考的很是不错,聂怀桑趁着江澄高兴偷偷问了一个问题,“我大侄子是不是弯了啊?”

“瞎说什么!他幼儿园的时候还同时惦记三个小姑娘呢,怎么可能弯呢!”江澄极力否认着,甚至不惜举例说明。

“可是我总觉得他看你的眼神有点不对啊,那天早上不还亲你了吗、啊——澄哥你干嘛又打我!”

魏婴没提那天的事,江澄自然也不提,现在听聂怀桑这么一分析,再看看不远处正跟女同学打情骂俏的魏婴,怎么看怎么不是滋味,江澄把这归结为老父亲综合症。

 

盯了一天的江澄回到家里,给自己下了碗酸汤面。想想他这年近三十连个对象都没有,唯一一个表过白的现在还在外面跟别人鬼混,他就觉得这面根本不用放醋。

江澄啊江澄,你怎么就沦落到这步田地了。

好好的儿子怎么就给养成这样了,难道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被聂怀桑给带坏了?江澄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他嘬一口面再喝口汤,然后把碗一扔直直的躺到沙发上,开始思考育儿生。


首先,他是为什么把魏婴捡回来的?

因为他说他会擦地,他还很听话。呸,小骗子,进门之后就没擦过一次地,现在话都不听了!

其次,他是为什么会被魏婴喜欢上?

因为他人帅又会赚钱,他还对魏婴好。呸,恩将仇报的狗东西,爸爸为了你连狗都送人了,你居然还想上爸爸!

诶等等,为什么是他想上我?或许他是想被我上呢?江澄冷静的思考了一下,然后再次被“三年起步”刷屏。

算了,小骗子现在都去找别人了。

 

魏婴回来的时候,江澄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还保持着思考人生的姿势,看起来难受又可笑。

魏婴走过去把抱枕从他怀里抽出来,然后俯下身贴着江澄耳边说,“江澄,你醒醒,你不醒我可要亲你了。”

江澄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东西在旁边烦,但又不想睁开眼,听到魏婴说话也只在心里哼哼着,狗东西敢直呼爸爸大名,看爸爸睡醒了不打死你!

没等他哼哼完,就感觉魏婴贴着他嘴边亲了下来,然后沿着耳朵、脖颈,一直亲到锁骨才停下来。接着他整个人被抱了起来,江澄突然有点慌,于是他就把自己弄醒了。

然后发现,情况好像更尴尬了。

他被魏婴公主抱了,怎么办?会不会影响孩子发育啊,魏婴会不会长不高啊!江澄纠结的想了想,然后对魏婴说,“你把我放下来。”

魏婴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他把江澄放回了沙发,还不忘顺手拉下江澄刚被他卷起的衬衫下摆。

 

江澄觉得现在的日子有点难熬。

一个每天都对着你笑的人突然不笑了这是很难受了,更别说这个人还是你儿子。

但最难受的还不是这个。

魏婴不笑也就罢了,他还学会勾引人了。没错,就是勾引。

江澄凭着多年看电视剧的经验得出结论,他儿子现在是在勾引他没错。

什么洗完澡就围个浴巾啦,什么捧着牛奶杯卖萌啦,什么故意越过江澄去够东西啦,套路,都是套路!

江澄表示自己一点也不受用。

好在魏婴很快就要去上大学了,等他离开家之后,江澄就有足够的时间去理顺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是为什么魏婴报的大学是本市的?

这么近的距离不让儿子住家里似乎不是人干的事?江澄开着车带着魏婴和行李去了学校,然后报了个道又开着车带着行李和魏婴回了家。

所以魏婴为什么要收拾行李,为了展示一下他新买的行李箱吗?不住校为什么要买行李箱?!

“怀桑叔叔买的。”

“哦。”

虽然不住校,但军训是要参加的,魏婴还是带着他的行李箱搬进了宿舍。

对于这种来回折腾的行为,江澄表示,这是学校通知不到位。

 

魏婴重新搬回来那天,江澄显得尤为高兴。一个月的不见面似乎让两个人之间的尴尬消失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了浓浓的父子亲情。

真好。

如果不是聂怀桑顺嘴问了一句,“大侄子,怎么样,军训的时候有没有小姑娘找你表白啊?”

“有啊。”魏婴回答着聂怀桑,眼睛却一直盯着江澄,“不过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啊,都饿了吧?先坐下吃饭,你怀桑叔叔亲自点的外卖。”

“……”

澄哥,你知道你这个话题转的特别生硬吗?

 

江澄趁着洗碗的时候偷偷跟聂怀桑说,“下个月我就三十了,我准备正式办理收养手续。”

聂怀桑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说,“澄哥,这个月底大侄子就十八了,你收养什么啊?”

“……”


接下来的几天江澄都有些萎靡不振,一副饱受打击的模样。

魏婴问起,聂怀桑只是满含忧伤的说了一句,“一个苦等多年的老父亲,有朝一日突然发现了自己当不了父亲的绝望,你是不会理解的。”

魏婴看了江澄一眼,又看了聂怀桑一眼,深深的觉得江澄应该是被聂怀桑影响了。

 

不管怎么难受,魏婴的十八岁生日还是如期到来了。

聂怀桑给定了个大蛋糕,蛋糕进门之后,他就被客客气气的请了出去。

魏婴说,“祝我生日快乐。”

江澄说,“祝你生日快乐。”

魏婴又说,“我十八了。”

江澄点点头。

“不用起步了。”

江澄点、嗯?江澄正在切蛋糕的手被魏婴从身后握住,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

魏婴一点没浪费江澄的粮食,长得比他还要高上一点,抱着江澄也不显得违和。江澄往后怼了一下,魏婴就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很像是被打得疼了。即便江澄清楚自己没用多大劲,也抑制不住老父亲的冲动反手给他揉了起来。

唉,本能反应要不得啊。

直到魏婴一边扮着可怜一边把他压在了地毯上,江澄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你这生日是不是也是骗人的?”

魏婴顿了下,笑着回他,“没有,这个没骗你。”

“呸,小骗子,谁信你。”


聂怀桑带着江澄的生日礼物再次登门的时候,是魏婴穿着睡衣出来开的门,江澄跟在后面翘着头发晃晃悠悠,脖子上还带着明显的奸情痕迹。

“你、你、你、你们太过分了!”聂怀桑嗷的嚎了一声,颤抖着手指向江澄,“澄哥,你这样一来,我这辈分就很奇怪了啊!”

魏婴在一旁接话道,“没事,你可以管我喊嫂子。”

江澄跟着点了点头。

哦,哥哥,我觉得我的眼睛有点瞎。


聂怀桑突然想起了什么,不怀好意的说,“嘿嘿,澄哥,我这里还好办,你是不是该想想怎么跟阿姨解释她从奶奶变成丈母娘的事啊?”

逐渐在谈话中清醒过来的江澄拍了拍他的肩,“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组织决定交给你去办了。”

“什、么?!”

这是什么神仙朋友,让他在这样一个风和日丽的中午,从叔叔变成了小叔子,还要快马加鞭的赶去送死?

 

 

魏婴在城市边缘躲藏了许多日子,那些不怀好意的人贩子和维护市容的警察,都让他的人生充满了黑暗。

可是在他五岁生日的那一天,他趴在玻璃橱窗上,遇见了自己的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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